华纳药厂近20家推广商疑似“空壳”公司

7月13日，湖南华纳大药厂股份有限公司（688799.SH，以下简称“华纳药厂”）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

华纳药厂招股书显示，公司的销售费用主要为支付给推广服务商的市场推广费，2018—2020年，华纳药厂销售费用分别为2.6亿元、3.7亿元和4.3亿元。

报告期三年华纳药厂推广服务商总数量分别为565家、381家、327家。2018—2020年，与存在注册区域较为集中的推广商（湖南区域）发生的业务金额分别为1.1亿元、2.3亿元、2.5亿元。

记者经过梳理发现，2018—2020年，华纳药厂前20名推广服务商共50余家，其中多家注册地为湖南省浏阳市的公司存在注册地址相近、注册时间相近、参保人数为零等问题，疑似空壳公司。就此情况，《中国经营报》记者致函华纳药厂咨询推广商情况，对方工作人员称，公司在挂牌上市前，在回复交易所的问询中已有涉及并做相关解释。

不过，记者多日实地走访其近20家在浏阳当地注册的推广商，大部分推广商注册地址无办公迹象，更有甚者，部分推广商注册地址查无此户、查无此楼。这些神秘的推广商究竟“藏身何处”？华纳药厂上亿推广费又流向何方？值得追问。

5家推广商隐于小区同一楼内

华纳药厂《关于湖南华纳大药厂股份有限公司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在科创板上市的发行注册环节反馈意见落实函的回复》（以下简称“落实函回复”）显示，三年报告期内，长沙格涛企业管理咨询服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格涛企业”）、浏阳经开区光达信息技术服务部（以下简称“光达信息”）、长沙诚曼营销策划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诚曼营销”）、长沙丽硕营销策划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丽硕营销”）、浏阳经开区卓军信息技术服务部（以下简称“卓军信息”）均是华纳药厂前20大推广服务商。上述5家推广商注册地址均在浏阳经济技术开发区锦绣嘉苑11栋内。

记者实地探访发现，锦绣嘉苑11栋位于该居民小区东南方向，是一栋六层住宅楼。

记者经过走访确认，诚曼营销注册地址锦绣嘉苑11栋609室，现为家庭居住，业主家小学已毕业的女儿称，自己及家人从其小学一年级起便已在此居住。而该公司于2019年12月底成立，2020年即成为华纳药厂前20大推广商。

光达信息注册地址502室户主称，其2019年购买此二手房后一直居住在此。企查查官网显示，光达信息技术服务部于2018年成立，2021年1月注销。华纳药厂公告显示，该公司推广区域包括上海、云南、湖南等地区，2019年、2020年公司员工人数分别为13人、16人。

记者多次寻访卓军信息注册地址108室、格涛企业注册地址508室、丽硕营销注册地址101室，均无人回应。记者在11栋楼前观察到，101室房间窗户敞开，但屋内看似空置无家具摆放。508室入户门前贴有长沙九九九物业管理公司2020年5月发出的物业费催缴通知单，显示该户2019年拖欠物业费近千元。

记者咨询小区物业人员，该工作人员表示，住户开设公司不会向物业报备，房间是否有人居住亦不知情。

部分推广商遍寻不见

记者经过梳理发现，浏阳市洞阳镇恒鹏信息技术服务部、浏阳市洞阳镇恒海信息技术服务部、浏阳市洞阳镇恒华信息技术服务部、浏阳市洞阳镇恒辉信息技术服务中心、浏阳市洞阳镇卓科信息技术服务部（以下简称“卓科信息”）、浏阳市洞阳镇易良信息技术服务中心（已注销）六家公司注册地址分别位于浏阳市洞阳镇嘉利新世界A1、A2、A4栋。

记者来到此处发现，嘉丽新世界A1-A4栋共同构成百乐商业广场，该广场一层及二层商铺以经营服饰、餐馆为主，人流量较大，推广商的注册地址多在二层，但二层并无上述6家公司的门牌号。

记者咨询嘉利新世界营销中心工作人员，询问该楼盘商铺是否可以承租并用于开设公司，该工作人员表示，商业广场可以根据公司面积要求进行出租，空置可出租单位多位于三楼四楼，三、四楼现已出租商铺多为教育培训机构或娱乐场所。此外，一层及二层价格较高，一般不会被用于公司经营。

企查查官网显示，卓科信息的同电话企业长沙凯若营销策划有限公司，是华纳药厂2019年第13大推广商，注册地址为浏阳经济技术开发区健寿大道欧洲城小区B栋605室，公司最新年报地址为浏阳经济技术开发区康宁路106号东润万象城A区231户。此外，该公司员工人数为14人，但2020年参保人数为0。

此外，在华纳药厂的推广商中，长沙涛淼广告传媒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涛淼广告”）、长沙贺伦营销策划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贺伦营销”）注册地址分别是浏阳经济技术开发区康宁路106号东润万象城C区236户、浏阳经济技术开发区康宁路106号C区244户。其中贺伦营销同电话企业多达七家，该公司2019年3月成立，是华纳药厂2019年第三大推广商，公司工作人员人数为22人，但2020年参保人数为0。涛淼广告同样存在参保人数为0的问题。

记者来到东润万象城，发现康宁路104号与108号之间不见106号门牌号码，而108号某银行面积超出周围其他商铺面积，不知是否由106号、108号商铺打通合并而成。万象城二层大多商铺房间空置无人经营，A区门牌号230户为空置商铺，旁边仅有一少年艺体中心，C区235户亦为空置商铺，旁边为该艺体中心的另一培训场所，此外二层并无244户门牌标识。记者咨询艺体中心负责人，对方表示并不知情艺体中心地址是否为231户及236户。

落实函回复显示，推广商长沙淼鸿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长沙子农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长沙清标科技服务有限公司、长沙秾芳科技服务有限公司、长沙休泽科技服务有限公司5家公司注册地址均位于浏阳经济技术开发区康万路188号汉元孵化园B栋3楼。

记者来到此处核实公司情况，门卫处工作人员表示，该栋三层长期空置，并未听说过上述几家公司。

企查查官网显示，华纳药厂推广商浏阳经开区恒庚信息技术服务部、浏阳经开区碧影信息技术服务部、浏阳经开区熙旺信息技术服务部（现已注销）、浏阳经开区航箭信息技术服务部（以下简称“航箭信息”）、浏阳经开区漫丽信息技术服务部5家公司注册地址均位于浏阳经济技术开发区(南园)湖南生物医药集团药品供应有限公司内办公楼，但在地图中均无法定位。

此外记者发现，湖南生物医药集团药品供应有限公司注册地址为浏阳经开区金阳大道以北、昌平路以东，并无确切门牌号或园区名称。企查查官网显示，该公司于2009年6月成立，是国有控股的医药流通企业，同年8月已经将公司办公场地迁至长沙市万家丽北路浏阳河畔大厦二楼。但5家推广商均成立于2018年1月，而办公场所究竟是否存在，仍存疑问。

部分推广商公司在企查查官网中未有联系方式，记者试图拨打企查查官网中推广商公司的电话号码，部分联系方式无人接听。拨通航箭信息电话后，接听人员表示自己并不是记者所找公司人员；格涛企业工作人员表示，公司地址在浏阳，但具体情况不方便透露。

记者咨询华纳药厂相关负责人，对方工作人员称，公司在挂牌上市前，在回复交易所的问询中已有涉及并做相关解释，可关注公司此前披露的问询回复相关内容，但对于推广商疑似空壳等情况，并未有直接回应。而华纳药厂落实函回复显示，“经核查，保荐机构、申报会计师认为，报告期内，发行人推广商业务及推广费用真实、具备商业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