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殡仪馆内取亡妻「我是舅舅的外甥还是侄子」

来源： 2023-06-18 10:16:52

2007年1月25日9点20分，奉贤公安分局指挥中心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报警人在电话中称，他在青村镇星花化肥公司东方红巷内，发现了一具女尸。人命关天，接警民警立即拨通分局刑侦支队的电话，将案情告知侦查员。随后，市局刑侦总队、分局刑侦支队，分别派出侦查员前往案发现场进行勘察。

侦查员赶到案发现场后，确认了报案人所说的情况属实，立即对案发现场进行了保护。经勘察，死者是一名女性，年龄大概30多岁，在女尸的颈部有被人用手扼住造成的痕迹。侦查员在案发现场周边仔细进行了寻找，并未发现有争斗的痕迹，基本可以判断这里并非案发的第一现场，应该是凶手抛尸到此地。

法医对女尸进行了尸检，确定死亡时间大概在一个月到两个月之间。细心的法医发现，女子生前虽然被人狠狠扼住过颈部，但女子却并非因此而死，而是因为溺水后窒息而死，具体遇害方式还需要进一步调查，但可以确定女子的死亡属于他杀。

奉贤公安分局局长得知案情后，对此案极其重视，立即成立了此次杀人抛尸案专案组，会同刑侦总队进行调查。调查一起抛尸案，首先需要弄清楚这具女尸的身份，专案组立即制定了行动计划。

其一，要对女尸进行仔细搜查，寻找可以直接证明或者间接证明身份的物品。同时，对案发现场周边进行搜查、走访，寻找可能被凶手丢弃的死者证件等物品；其二，立即通知周边区域的派出所，对女尸进行辨认，并搜集周边区域所有最近失踪女性的名单，根据记录的失踪女性体态特征进行比对，筛选出相似人员名单，再通知这些失踪女性的家属对死者进行辨认。

专案组的行动很快，但侦查员在女尸身上和案发现场附近的搜索和走访行动并不顺利，未能找到可以证明女尸身份的物品。另一边，调查近期失踪女性的侦查员，一共搜集到30名失踪女性的信息，年纪都是30多岁。侦查员根据死者的体态外貌对比失踪女性的资料，筛选出两名极为相似的失踪者，随后通知了家属前来辨认。经辨认，死者名为张桂莲，安徽芜湖市人，年龄为32岁。据家属讲，张桂莲失踪前暂住在青村镇塘外社区紫苑小区某楼，家里人在2006年12月14日与她失去联系，工作单位、朋友、亲人都无法找到她后，家人向警方报案失踪，没想到如今她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确定死者的身份后，侦查员开始调查张桂莲的社会关系。经查，张桂莲有些类似男人的性格，为人十分豪爽，但脾气不是很好，已经离开老家到上海生活多年。张桂莲已经结婚，丈夫主要在老家务农，自从张桂莲来到上海后，夫妻二人的共同语言越来越少。两人至今已经异地分居多年，两人虽然尚未离婚，但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早已名存实亡了。

张桂莲生前在奉城镇与其他人合伙开了一家饭店，是她维持生计的主要手段。作为饭店的股东，张桂莲对客人非常热情，每天笑迎八方来客，与许多人都有交集，社会关系十分复杂。鉴于这种情况，侦查员决定先从他的亲属着手调查，试图从亲属口中寻找此案的突破口。

令侦查员没想到的是，当他们找到张桂莲舅舅了解情况时，得知张桂莲死讯后，张桂莲的舅舅第一反应不是吃惊，反而是有些疑惑，他小心地问侦查员：“你们会不会搞错了？”侦查员听到这样的问题也是一愣，随即向张桂莲的舅舅解释，张桂莲的身份，不仅已经得到家属的确认，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警方还对尸体进行了DNA比对，可以确定死者的身份就是张桂莲，怎么可能会搞错呢？

见到侦查员的回答如此肯定，张桂莲的舅舅仍然心有不甘，转身拿来自己的手机，向侦查员说：“你们看看这条短信。”侦查员顺着他的指引看向手机屏幕，短信的内容是，“我被三个男人强奸了，再也没有脸见人了，现在准备去做尼姑了，你们不要找我了。”

侦查员注意到，张桂莲的舅舅接到这条信息的时间是2007年1月11日19时30分，发送这条短信的手机号码，正是张桂莲生前所使用的手机号码。按照法医尸检得出的结果，她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一个月到两个月之间，为何张桂莲的舅舅会在1月11日收到她发来的短信呢？

张桂莲的舅舅见到侦查员一时间没有说话，更加认定自己的想法没错，他认为张桂莲失踪，是因为不堪忍受羞辱，出家当尼姑去了，而不是警方所说的已经死亡。张桂莲的舅舅还对侦查员讲，收到这条短信的人不止他，还有张桂莲的婶婶，以及李老板，全都收到了同样内容的短信。

张桂莲的舅舅提到的“李老板”，立即引起了侦查员的注意，随即追问起这名李老板的身份。张桂莲的舅舅听到侦查员追问李老板的身份，一开始有些犹豫，随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向侦查员详细介绍起这位李老板。

据张桂莲的舅舅讲，他口中的李老板名为李月宝，张桂莲来到上海以后，到一家工厂打工。在此期间，她认识了工厂的李月宝。李月宝的家底很厚，据说身价已经超过千万，是好几家工厂的老板。他对张桂莲有好感，对她展开了追求，张桂莲在他的猛烈追求下，甘心成为他的情人，这件事情她的家人也都清楚。

张桂莲的舅舅接着说，发现张桂莲失踪后，张桂莲的哥哥第一时间就怀疑了这个李月宝，认为就是他拐走了自己的妹妹，但李月宝表示自己对此事毫不知情。张桂莲的哥哥并没有善罢甘休，他给李月宝打电话，让李月宝必须交代清楚，妹妹失踪的那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还要求李月宝必须在月底前说出是谁最后与张桂莲通电话，如果李月宝做不到，他就会带人到上海将他给弄死。

李月宝既与死者张桂莲是情人关系，又在张桂莲死后接到过张桂莲手机发出的神秘短信，侦查员听完张桂莲舅舅的讲述，认为有必要找到李月宝了解一下情况。至于张桂莲死后，为何她的手机还会发出短信，侦查员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凶手杀害张桂莲后，拿走了她的手机，又利用她的手机给她的舅舅、李月宝以及婶婶发短信呢？张桂莲的舅舅听到侦查员提出这种可能后，明显对自己之前认为张桂莲还活着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据此情况，警方立即组织了一次分析会，制定下一步行动计划。其一，侦查员立即驱车赶往当地的电讯公司调查张桂莲手机号码的使用情况，顺着这条线索调查手机信号发出的位置，争取找到利用手机发送短信的人；其二，侦查员应立即找到李月宝，向李月宝进行相关情况的询问，目前来看，李月宝是此案的重要知情人，要尽量从他这里获得更多的线索。

侦查员找到李月宝后，李月宝得知警方是因为张桂莲的事情找自己了解情况，表现得非常积极。据李月宝讲，他与张桂莲是情人关系，虽然他知道张桂莲尚未离婚，与她交往有不对之处，但他对张桂莲的感情是真的，两人在一起后，感情一直都不错，很少发生争吵。

张桂莲突然失踪后，他也非常着急，四处打听她的下落。但张桂莲的家人却不信任他，多次对他发出威胁，他念及自己与张桂莲的关系，没有与他们一般见识。就在他苦寻张桂莲不见时，突然收到了来自张桂莲发来的短信。说到此处，李月宝特意取出手机，将收到的短信内容给侦查员看，侦查员仔细核对后发现，李月宝收到的短信确实来自张桂莲的手机号码，内容也与张桂莲的舅舅收到的内容一样。

李月宝称，他得知张桂莲是因为被强奸才决定出家当尼姑时，立即回复了短信给她，劝她不要对生活失去信心，自己会一如既往地爱她，并试图说服她尽快返回上海，但张桂莲并没有再给他回消息。李月宝得到消息后，立即找到张桂莲的家人和亲属，向他们说明了自己收到短信的情况，并安慰他们不要着急，他猜测张桂莲很可能是去了杭州出家，他会尽快将张桂莲找回来。由于张桂莲的舅舅和婶婶也接到了同样的短信，大家相信了李月宝的说法，原本因为张桂莲失踪而着急的家人和亲属，得知她并没有危险后，这才放下心来，打算等张桂莲回来后再安慰她。

听完李月宝的说法，侦查员认为李月宝与张桂莲的关系不浅，要求他继续配合调查。但目前并无任何证据证明他有犯罪嫌疑，侦查员打算继续对他重点观察。此时，另一面前往通讯公司调查的侦查员传来消息，张桂莲发给李月宝和舅舅、婶婶的短信，来自于杭州。这条线索的出现，牵动着警方的调查方向，一旦确定发出短信的具体位置，甚至找到使用手机发短信的人，此案将会取得重大突破。

侦查员为了弄清事实真相，先后两次不辞辛苦地赶赴杭州，在杭州多个可疑地区进行走访，并联系上当地的公安局协助调查。最终，利用高科技手段，侦查员通过细致的走访调查，确定了发送神秘短信的人是住在奉贤头桥地区的陈某夫妇。

当侦查员找到陈某夫妇后，对方一脸茫然，连忙叫屈，称自己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名堂。他们之所以到杭州去发送了两条短信，是因为一个名为黄平的老乡找到他们，不仅给了路费，还给了报酬，让他们帮忙到杭州发短信。夫妻二人觉得此事不仅有钱赚，而且可以借此免费到杭州游玩，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侦查员根据经验判断，陈某夫妻所说基本属实，不像是撒谎，便立即赶往黄平家中去寻找黄平。2月4日，侦查员赶到奉贤头桥镇传唤黄平到专案组。面对侦查员的审讯，黄平起初始终不愿意开口，在经过警方开导后，黄平卸下了心理负担，直接向警方交代了实情，“是李月宝让我这么做的。”

听到黄平的交代，侦查员立即向他确认，他口中所说的“李月宝”，是不是奉贤区有几家工厂的那个大老板？黄平给予了肯定的答案。侦查员此前在调查案件过程中，曾多次与李月宝接触，对他一直都保持高度注意，只不过始终没有证据指向他，才没有将他列为嫌疑人。此刻，黄平的口供直指李月宝，侦查员决定将李月宝列为重点调查对象。

另一边，负责外围调查的侦查员传来消息，在张桂莲的暂住地找到一本日记，在日记本上发现，张桂莲在2006年12月13日的日记中写道：“分手吧，找倒贴的，找年轻的，总算可以了吧，李月宝滚！”

再次得到与李月宝有关的线索，李月宝的嫌疑陡然上升。而且，写下这段日记的时间也十分特殊，是在张桂莲失踪的前一天。显然，张桂莲在失踪前，曾与李月宝发生过矛盾，甚至已经闹起了分手。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侦查员立即向分局提出抓人的申请，得到批准后，在2月4日晚上，连夜将李月宝带回了专案组进行审讯。

李月宝面对警方的审讯时，仍然试图误导警方，但侦查员此时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证据，李月宝无从抵赖，只好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张桂莲是一名农妇，李月宝是一位工厂老板，两人的生活轨迹并无交集。

2002年，张桂莲因为不愿意继续在农村务农，决定外出务工，她初至上海时，在奉城镇一家饭店找了一份服务员的工作。李月宝平时接待客人，也会经常到这家饭店用餐，一来二去，李月宝与张桂莲逐渐熟悉起来，在李月宝的追求下，张桂莲与李月宝很快发展成情人关系。

2003年10月，张桂莲向李月宝表示，自己想在镇上买一套门市房，价格为34000元，但是手里没有那么多钱。李月宝当时与张桂莲的关系很好，认为这点钱不算什么，便拿出三万元给了张桂莲，张桂莲拿出自己的4000元积蓄填上，成功购买了一套门市房。后来，张桂莲又以装修缺钱为由，向李月宝要了几万元装修款对门市房进行了装修。

2004年10月，李月宝又在奉城镇买了一套楼房送给了张桂莲。从李月宝的表现来看，他与张桂莲的关系虽然不正当，但他对张桂莲的感情却是真的，至少在经济方面从不吝啬。2005年，李月宝在做体检时发现自己的肝脏有问题，为了休养身体，李月宝打算在张桂莲的老家县城里再买一套房，方便他每次下乡时居住。张桂莲对此并未反对，李月宝花费18万元购买了一处房产，房产证的名字写的是张桂莲的名字。

在李月宝的帮助下，张桂莲的生活品质得到了极大的提升。2006年9月，她希望自己的儿子未来也过上优质的生活，向李月宝提出让自己儿子到上海读书的想法。李月宝闻言并未反对，反而对此大力支持。为了让张桂莲的儿子方便读书，他专门拿出25万元在奉城镇灯民小区买了一处住宅，给张桂莲居住。李月宝不仅对张桂莲的儿子不错，甚至还打算让张桂莲全家都到上海来生活，他在德加旺轻纺市场租了两个门面，供张桂莲一家人未来到上海谋生之用。

李月宝对张桂莲出手十分大方，感情又非常好，按理说两人不应该发生矛盾。但凡事无绝对，仅仅因为一场生日宴会，让双方的关系一下子紧张起来。2006年11月19日，李月宝生日当天，举办一场生日宴会为自己庆祝。席间，张桂莲因为心情不错喝了不少的酒，醉酒之后，原本就性格暴躁的张桂莲发起了酒疯，当着参与宴会的众人面前，无缘无故地打了李月宝，让李月宝在朋友面前十分没面子。

张桂莲的主要经济来源都来自李月宝，但她对李月宝却不是言听计从，反而在许多事情上她都要占上风。随着两人交往的时间延长，她逐渐不满足生活上的主导，在李月宝的工厂里也开始指手画脚，一些工厂里的人事任免和生产方面的事情，她都开始插手。张桂莲的做法让李月宝非常不高兴，但他一直都没有发作。

生日宴会当天，张桂莲的做法彻底激怒了李月宝，他在生日宴会上虽然没有当场发作，但经此一事，他已经萌生了与张桂莲分手的想法。生日宴会过后，李月宝对张桂莲的态度，由之前的温柔逐渐转变为不冷不热。张桂莲感受到李月宝态度的转变，脾气更加暴躁，两人的关系在生日宴会后始终没有得到改善。

2007年12月13日，两人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当天18点20分，张桂莲给李月宝打去了电话，问李月宝在做什么。李月宝当时正在打牌，心里对张桂莲又在生气，接到张桂莲的电话后态度很差，称自己正在打牌，让张桂莲不要烦他，张桂莲故意气李月宝，称今天就是要一直烦他，让他输钱，李月宝闻言生气地便挂断电话。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李月宝再次接到张桂莲打来的电话。张桂莲在电话中主动向李月宝提出分手。李月宝本来就有此想法，张桂莲的提议正中他的下怀。于是，李月宝与张桂莲约定了见面地点，打算当面将分手的事情谈清楚。

张桂莲当晚住在了位于塘外紫苑小区某楼的住宅，李月宝在当天夜里21点30分左右，驱车抵达了该处住所。李月宝有房门钥匙，他来到门前没有敲门，自己用钥匙开门进入到室内，见到张桂莲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要一直胡闹？”张桂莲闻言并不服软，称李月宝给自己再多的房子也不稀罕，坚持要与李月宝分手，还随手在当天的日记上写下了一段话，宣泄自己的情绪。

张桂莲写完日记仍不解气，起身后又对李月宝破口大骂，甚至挥拳攻击了李月宝。遭到辱骂的李月宝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盛怒之下挥拳还手，打在了张桂莲的太阳穴上。张桂莲虽然脾气不好，但毕竟是一个女子，被李月宝一拳打中后，直接栽倒在床上。张桂莲性子很烈，被李月宝挥拳打倒后没有就此屈服，再次起身后向房门走去，李月宝见房门旁的桌子上放着一柄水果刀，担心张桂莲要去拿水果刀与自己争执，便再次挥拳将她打倒。

张桂莲再次被击倒在床，这一次她是面部朝下趴在床上，张桂莲又急又气，大声哭喊：“李月宝，有本事你就掐死我。”李月宝此时已经被怒气冲昏头脑，听到张桂莲的话，立即从床头取来一副手套，戴在手上后用双手掐在了张桂莲脖子的后部。过了一会儿，张桂莲一动不动，昏迷了过去。

李月宝见到张桂莲昏过去，这才放开双手，但李月宝并没有就此罢手，他起身看到床边放着一盆水，可能是张桂莲打算用来洗脚的水，他将这盆水端起来，放到了张桂莲头部旁边，用手拉起张桂莲的头发将她的脸按入水盆内，张桂莲呼吸突然受阻，立即挣扎起来，李月宝却始终没有撒手，张桂莲就这样死于李月宝之手。

李月宝见到张桂莲已死，并没有主动自首的打算，反而企图掩盖自己犯下的罪行。他趁夜将张桂莲的尸体背下楼，放入自己的车内。他启动汽车后，驾驶汽车沿着奉新公路向北开去，期间，他决定将张桂莲的尸体抛入河中。当汽车行驶到浦东运河的桥上时，停下了汽车。因为担心张桂莲的尸体浮出水面，他找到了一根链条，绑在张桂芝的腰和腿上，还用铁丝将链条的两端连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