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信唐宁对话徐小平：未来十年的创业白金时代靠什么 中国企业家精神

在宜信14周年的活动上，宜信创始人唐宁和真格基金创始人徐小平展开了一场远程对话，畅谈了对于创业者、创业环境从过去十年到未来十年的变化和期待。

在聊天中，他们谈到：

• 教育背景不再是衡量创业者学习能力的唯一标准，只要创业者有学识、眼界以及不断自我成长与迭代的能力，他就能与这个时代一同奔跑。

• 在过去，创业是一场冒险。而现在，创业已经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和新常态。年轻人的创造力得到了更好的释放。

• 什么是企业家精神？企业家精神意味着对于规则的打破和遵守。破与立是一个优秀企业家、一个能成大事的创业者最难也是最光荣的挑战。

• 过去我们看创业者，更多是关于单一的维度。未来除了商业价值，我们也将更加重视社会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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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经整理的部分对谈内容，与您共享。

正文字数：5922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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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的瞬间

唐宁：非常高兴宜信 14 周年请到了我们的好朋友、老朋友，我多年的创业创投战友徐小平老师，欢迎您！

徐小平： 谢谢，大家好！唐宁是我多年的老同事老朋友，我是 1996 年加入新东方的，你是 1993 年加入的，很奇妙的缘分。

我是 50 年代人，我觉得我很幸运，因为在我的同龄人当中，真正赶上市场经济改革开放大潮的人不多。大部分人比我年龄小，像俞敏洪、王强都比我小 6 岁，有的甚至小二三十岁。所以，我想说宜信赶上了中国最好的时代，并且证明了这个最好的时代。我在为你们送上生日祝贺的时候，也想对这个时代表达我的赞美与期待。

回到宜信，我想问唐宁，在当时政策如此不确定性的情况下，你是怎么注意到中国有这么大的市场需求，决定开始创业 14 周年的长征？

唐宁： 其实我们跟您一样，看到了时代的机遇、创新创业的机遇，科技大潮给我们带来的得天独厚的发展机会是很相似的。无论是模式创新还是技术创新，其实金融科技、科技金融是非常吻合的。

徐小平：对，我想给你分享一个例子，真格基金是怎么成立的？新东方上市后，有人说徐老师我要创业，需要 5 万美金、 10 万美金。按理说给钱是“很痛苦“的，但是我从他们眼中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力量，我也获得了成就感，就一直做了下来。

所以宜信有没有这样的瞬间，除了在科技金融、普惠之外，有没有小故事、或者一些瞬间可以跟我们分享呢？

唐宁：第一个瞬间跟创业创投相关，是宜信当年的故事。我最早投资的一家企业叫达内，跟新东方也有渊源，也是做教育培训的。当时达内和我说他们有一个需求，一群优秀的大学毕业生想上 IT 培训班，想来达内回炉进修，但是差万八千的钱。怎么办？

我说按照信用理论，这批人既有做更好自己的意愿，又有学好之后到劳动力市场获得更高价值的能力。有意愿又有能力，就是好的信用，金融机构就应该以某种金融方式帮助他们。

有需求，没供给，怎么办呢？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所以我拿出自己的钱做这样创新的方式，就把它做起来了。这是我跟您分享的第一个瞬间。

我再跟您分享一个瞬间，怎么跟真格基金走到一起的。

我们服务的中国企业家、企业主这群高净值客户，很多都是传统经济的赢家，他们想把自己的资金投入到新经济之中去，拥抱大数据、云计算、消费升级、健康医疗这些科技创新。

怎么投呢？投单一企业、投单一基金，风险太高了，于是我们就说以母基金的方式。母基金做好，钱给到哪儿去呢？一定是跟顶级的伙伴、顶级的基金合作。这就有了咱们当时一起喝粥，敲定我们的母基金投真格基金的瞬间。

通过像真格基金这样优秀的机构，我们已经覆盖了中国 4000 家新经济的明日之星，前几天财富榜单 40 岁以下 40 位优秀的创业者，我们占了 26 位，有几位就是通过真格基金覆盖的。

徐小平：太棒了，唐宁，这个榜单里面有 5 位来自真格投资的公司，单一基金里面人数算多的。虽然咱们在新东方并没有交集，但是在宜信这个平台上，咱们一起为中国新经济以及中国社会做着贡献。

通过你们从传统经济成功者那里募集来的资金，我们把它投入新经济，创造更多就业，帮助更多的人，一起见证更多的新东方、达内、宜信、真格出现。

创业的新常态

唐宁：您从创业者到创投人，而且专注于最有挑战的早期，这个时候一定需要看到十年甚至更长以后的未来。怎么判断真正优秀的企业和创业者？我知道您在判断创业者方面有一套绝活，跟我们分享一下。

徐小平： 首先做天使投资，得不差钱。2001 年你做投资的状况是有需求，但是没有供给。市场大，想帮有志向、有梦想的年轻人，当然最好的方式不是捐款，所以开始天使投资。

捐款你是相信过去，这帮人有需求，我帮帮他们。但是投资是相信未来，你相信他们能够做出一些事情来。所以当我做投资给钱的时候，给的是未来，给的是希望。需要资金的人太多了，我就算躲到纽约，也躲不过大量找钱的创业者。

但是现在的创业环境愈发成熟，并不是说几个哥们一合计，有一个想法，想创业，就能成功。所以，看人、判断人，就成为天使投资最核心的关键。

我用一句话总结，天使投资就是给我认定的最优秀的人，或者我认定的行业里面最优秀的人提供梦想资金。

今日中国，年轻有为的操盘手、行业优秀人才越来越多。所以投资我们只看一点：你做过什么，你是不是比你的同行做得更好一点，你做的事情于现在强手林立的市场有没有什么特点，以及没有团队。一开始出来创业，无非就是你过去的经验、你的团队，以及你要做什么事。

再回答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怎么看创业者。

首先我们会看创始人的学习能力。教育背景并不是衡量创业者学习能力的唯一标准，只要创业者有学识、眼界以及不断自我成长与迭代的能力，他就能与这个时代一同奔跑。

其次，我们会考察创业者是否具备国际视野。中国的国际化已经做得相当深入，中国本土创业人群已经是世界顶级的群体。视野足够大，不走出国门，也可以做出世界级的事业来。还有就是团队和相关经验。有没有一群志同道合、完整互补的团队；过去的经验跟他们要做的事情有没有相关性，这些都很重要。唐宁： 20 年之前主要的关注点在海归，他们在海外工作过，把一些模式带到中国来。所以 2000 年时主要都是海归创业，后来大家发现本土人才有效性更高，至少也不差。

所以我想听一听您的感受，今天真格基金投资的创业者群体当中，海归、本土人才的比例是什么样的？是不是本土人才的国际化水平也可以很高？虽然没有海外的留学工作的背景，但是他仍旧可以有国际化视野？

徐小平：答案是响亮的 YES。14 年前，你创业的时候需要借助海外的经验，今天大家创业的时候可能借助宜信的经验就够了。

中国的创业发展已经走到了世界前沿。我们的投资对象从一开始的海归为主，到现在，有没有海外经历我们已经不强调了，我们只看你做过什么、你能做什么、你的团队怎么样。我觉得这也说明中国社会和中国一代青年人的崛起。

我们当然还需要向西方学习，但是我们不走出国门，也可以做出世界级的事业来。

我不说具体的公司，但是中国这几年有了世界级的企业，真正走向国际市场。这对我来讲更是中国那些有梦想年轻人的伟大机会，令人激动。

唐宁： 您谈到未来的机会，面向未来 10 年，在科技与模式创新等等趋势上来讲，您与真格基金看到了什么？未来有哪些与过去十年从投资方向的不同、特色，跟大家分享一下。

徐小平：首先我想讲一个对我来说最激动人心的历史变迁。在过去 10 年、15 年，创业是一种冒险，创业是一种疯狂。

当时新东方三个创始人俞敏洪、王强还有我，都是文科男，我还带着艺术性，我们出来创业很惊恐很冒险，家庭、父母、兄弟，都反对。所以，那时候创业是冒险者的游戏、先行者的游戏，需要更多的勇气。但好消息是，十几年过去，随着中国创业逐渐成熟，创业已经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已经成为一种新常态。

这个新常态意味着中国青年人的创造力得到了彻底的解放。当他们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并不是想有没有风险，失败了怎么办？这种担惊受怕已经完全没有了。

所以再回到你的问题上来，新常态生活方式，任何人有他喜欢、擅长或者看到的机会，离成功就非常接近。中国不仅有唐宁这样的人、宜信这样的机构，还有我这样的人、真格基金这样的平台，创业环境变得极为友好。创业不容易，不容易在竞争，容易在于环境。

唐宁： 门槛越来越低，确实我昨天下午正好跟一位行业中的顶尖老专家就谈到，由于这种科技创新、模式创新，未来会有很多这种创意人才,能够把自己的热爱展现出来，把匠人精神释放的淋漓尽致。我觉得未来的工作、未来创业的形态，将会非常的丰富多彩、百花齐放，特别是那些个人体验相关的机会。

徐小平：个人体验相关的东西需要什么呢？需要基础设施，所以大数据、 5G 、人工智能、硬件在不知不觉当中发展起来了，比如扫地机器人已经走进千家万户，给做家务的人减负。

所以未来我觉得可以用一句话说，你想要的就是创业机会，你需求的就是创业机会，你喜欢的也是创业机会。创业激动人心。

唐宁：如您刚才提到基础设施层面的支撑，在 5G、大数据、云计算这些新型基础设施投资方面，做到更强的可靠性、更强的智能化，就可以支撑我们刚才谈到丰富多彩百花齐放、个性张扬。与此同时，我们看到的另一个机会是面向企业的，在这个更加理性、更加追求效率的时代， 未来面向企业服务、企业软件、企业 SaaS 这方面的创业机会很多。

另外我们与真格看到的，就是老专家、老法师出去创业，他们对于所在的行业非常的懂，但是如何把技术创新与模式创新，与他们所谓的行业洞察、行业经验结合起来去创造巨大的价值，这是我们看到的又一个趋势。

徐小平： 精彩。我稍微归纳一下，第一， 2B 绝对是极其重大的方向。第二，你反复讲到两个词老专家、老法师，我们称之为老司机，就是在企业干了五年、十年，积累到了相当深厚的经验，看到了这个行业的问题，大家出来做。这是今天中国创业的主流。在中国本土企业成长起来的高管带领队伍出来创业，这个领域成功的速度真是挡也挡不住。

创业的「破」与「立」唐宁：徐老师我有几个感受。一是做企业，它到底为了什么？其实这是一个特别关键的区分。

我早年有一套识别优秀企业、优秀团队的招儿，最重要的考量就是动机，他的动机是什么？是单纯希望超越别人、快速上市获利，还是做自己发自内心热爱的事，这是很不同的。如果能够让我们的创业者自身有深层次的思考，以及从投资者的角度，能够选拔出这种以极强的动机、正确的动机开始创业的个人与团队，我觉得会非常有帮助。

第二点，我觉得未来跨界科技 人文，会非常有价值。以后人文层面的东西会更多，是不是有同理心，是不是有对于世界的关爱，对于人类和生命发自内心的重视，将会是创业成功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过去我们看企业家创业者，更多是关注单一的维度，他所在的领域如何，是不是具有极强大的执行力等。但人文层面的给人生的感悟是非常非常多元的。

所以我觉得面向未来，越来越多的是这种科技 人文的创业。创业者、企业家能够走得远，企业能够真正做出价值，不仅仅有商业价值，还有社会价值，这是个重要的维度。

徐小平：其实企业我认为，在创业成为新常态、创业门槛越来越低、创业人才越来越高的今日中国，创业的主要矛盾来自于创业者及团队对游戏规则的遵守，或者叫企业治理的理解。

唐宁：非常同意，很多规制怎么设立，要有它核心的逻辑，基于专业性的规则设立与遵循，我觉得是特别重要的。

不仅体现在创业团队，不仅体现在创业团队跟投资人，还体现在投资人跟他们的投资人，以及整个社会的各方。我觉得让创投创新创业未来十年更美好，一个关键的问题，就是基于专业性的这种规则的制定与遵守。

徐小平：好，制定与遵守。我想对制定这两个字补充两点，创业者遵守规则的同时，也要参与制定。没有规则，我们就把各方因素考虑进来之后制订出规则，这样的创业者才能真正拥有未来。

我再讲一个例子，我们和红杉中国合作开办了一个创业俱乐部「鸵鸟会」，就是为了培养高端创业人才。我们每年严格选拔出十几位顶级互联网公司的高管，给他们做闭门分享，我分享的就是企业制度。在成熟的制度下，双方尊重制度，遵守并最终做出妥协，就不至于在出现矛盾的时候给企业带来巨大的创伤。

唐宁： 我跟您其实共同经历了一个故事，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一位优秀的创业者在创业的时候先找到了我，我和他定好了天使投资的条款，然后真格基金的团队发现了他，给出了更高一些的条款。当时我跟这个创业者没有签约，就是口头约定。这位年轻的创业者该如何去取舍呢？

这个比您刚才的例子更进一步，他还没有签任何的东西，没签是因为涉及到公司注册等客观因素的影响。但是我们有了非常明确的确认，各方面的工作也都开展起来了。

最后这位创业者怎么做了呢？以跟我谈的条款，接受了我跟您共同的投资。所以我说这是挑大拇指。您知道我说的谁。后来战略调整，不断的变化，到农村吃了很多苦，到今天抓住社交互联网红利，我真的为他高兴，这不仅仅是智慧的力量，更是诚信的力量。

如果这样做人的话，任何时刻他来找我，来找您，都会得到源源不断的支持，钱的支持、资源的支持，各种各样的支持，我觉得这是我想到的未来十年中国创业者与中国创业环境，以及整个社会环境应该长成的样子。

徐小平：这个要为陈郢（有好东西&十荟团创始人）鼓掌，也为你刚才的总结鼓掌。想想如果陈郢当时打破了与你的承诺，他也没有拿到我们的钱，在社会上的信用也受到了重创，宜信宜信，就不宜信了。

所以回头看，陈郢这么多年得到我们这么多的支持，是因为他值得信赖，“信”有“信”报。

唐宁： 所以我们说什么是企业家精神，无论是投资基金、母基金、天使投资人，还是资本市场科创板等，我认为我们最终创造了巨大价值的根本是在于，我们在支持企业家精神，我们有这样的一个发自内心的信仰、信念，就是企业家精神它可以去推动中国未来的发展，可以去战胜疫情，战胜如此的不确定性。

我这样的信念信仰越发的坚定。因为我在这么多年的创业过程一次次看到了企业家精神，他们能够自我调节，改变很多人性可能会做错，但是企业家精神让他做对的事情。

徐小平：我觉得我们谈出了一些金光闪闪的东西，能够对今日的创业者有重大启迪的东西。

未来中国创业靠的是企业家精神，而企业家精神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对于规则的打破和对于规则的遵守。未来十年中国创业白金时代还会更好，靠什么，靠中国企业家精神。

唐宁：非常同意，我的感受是对于这种“道”的层面与对“术”的层面是不一样的。

道的层面就是我们谈到的真善美，对于初心的坚守，这个层面是永远不可打破的。例如我们的人才观。2008 年企业很小的时候我给员工写两封信讲企业的人才观，今天我们人才团队依然根据它进行人才选拔，所以有一些事情是永远不变的。

但是与此同时我相信一句话，组织每五年重塑自己一次，一定要打破过去的条条框框，很多的规矩当时是对的，但是在今天、 5 年 10 年后就不对。无论是宜信还是企业社会的变化都是如此，我们是在术的层面上不断打破，同时参与新的术层面上的制定。

徐小平： 所以要做一个伟大的企业，破与立是一个优秀企业家、一个能成大事的创业者最难也是最光荣的挑战，对吧？仅仅是遵守，那许多事情都不要做，仅仅是破坏，那你也走不远。

回到我们个人层面上来说，创业说到底是几个合伙人领着一大帮小伙伴的事情。在这个过程当中，让每个人都活力四射的制度安排是最好的，让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干活。

我说过一句话，后来网上传播有很多是不对的，我说创业团队最好的机制是什么，让每个创业小伙伴都有一种心态，叫“士为自己者死”，唐宁、俞敏洪对我有帮助，我为你献身，这走不远，人情也是可以还的。真正无限的动力在于我为自己干活。唐宁：非常同意。您刚才对于企业家精神的诠释是给宜信 14 周年、给我与同事们最好的礼物，以及给未来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中国创业者、企业家最好的礼物。今天特别感谢您跟我有这样一个特别的对话。谢谢徐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