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汾：怂脸脸 亲脸脸(小小说）
来源： 2023-06-02 14:16:34
雪花轻舞
“怂脸脸”是她的老公，“亲脸脸”是她和“怂脸脸”的儿子。那年，她在外进修，留着大脸和小脸在家。漂泊在外的人，渴慕家的温暖。每每周末，“怂脸脸”打来电话，她总是微笑着听，脸微微红着：“也想你！”又低低地说：“还有人呢！”寝室里的人就会屏住呼吸，偷听他们的谈话 。“怂脸脸”似乎更加色无忌惮，二五加八成地和她瞎侃，她啊啊呜呜地支吾着，最后含羞而笑：“你个怂脸脸！”
等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她的脸会笑成一朵花，不停地说：“我娃亲脸脸！”
她的学校，出了城，很偏僻，附近没有旅馆，学校为了方便家属探亲，开了几间房子，上下铺，一天十块钱。不知道谁在附近找到租房的人家，水电暖齐全，一个月只要三十块，便宜得像自家的。
“怂脸脸”去探望她的时候他们就抱了被褥在外边租房子住。
那一次，他们找了一户人家，四合院，环境不错。屋主人不在，一个半大的孩子接待了他们。一间不大的房子，一张双人床，足够他们住。白天除了上课就是和“怂脸脸”出去闲逛，晚上才温柔缠绵，因为是久别，温度比以往会高一些。
房东老太是个偏胖的女人，大约五十多岁，那张胖脸总是菱角分明地竖着，说起话来也是横鼻子竖眼的，好像他们欠了她二斗黑豆钱。她仿佛一头撞进了广寒宫，除了他的温存，感觉——就是那个冷。
在房东老太的“横眉冷对”下，他们每次亲热都格外小心，常常担心吊胆的。有心说换个地方吧，又觉得 不值得折腾了，也就只好这么将就着。
“这个老太太，怎么这样？说起话来吹胡子瞪眼的！”她嘟着嘴,“真是个怂脸脸！”
“别理她！”“怂脸脸”嘻嘻地笑着，将她揽在怀里，乱啃起来……
良宵苦短，她一头栽下去，就在温柔乡里缠绵。朦胧中听见外边有人说话了。
“不早了，小憨，起吧！”“怂脸脸”贴在她身边，用胡子蹭她的脸。
“几点了？”
“快八点了，你猜七点多少？”
“四十。”
“不对，高了。”
“三十。”
“低了。”
“三十五。”
“低了。”
“三十九！”
“高了！”
“三十八！”
“回答正确，加十分！”他在她的脸上来了两个响亮的kiss。
屋外传来两声响亮的干咳，听得出是竖着脸的房东老太的，他们赶紧嘘了声。她有点懊恼，为刚才不能一投击中，没能“一锤定音”。
快毕业的时候，“怂脸脸”带着“亲脸脸”去接她回家。一家人团聚的激动兴奋过后，得解决住宿问题，跑了好几家，都因方方面面的原因搁浅了。最后又到了上次租房的门口，她犹豫，“怂脸脸”拿了主意：“管她呢，咱们只住房！”
接待他们的依然是那个胖脸的房东老太，眉开眼笑地招呼他们进了屋。
“啧啧，看这娃亲滴！告诉老姨，几岁了？叫什么名字？来，老姨给你拿雪糕！”她一边给他们倒水一边忙不迭地给“亲脸脸”拿雪糕吃。
天上掉下个“老姨”来，让她摸不着壶把，那份热情，仿佛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
小住几天，房东老太给了他们贵宾式的待遇。那个四合院，处处洋溢着春暖花开的芳香。
同一个人，前后截然不同。多年以后她才明白，原来“亲脸脸”，是她和“怂脸脸”行走江湖的通行证。
只是想起来的时候，房东老太，那张胖胖的圆脸——曾经可恶的“怂脸脸”，也变得和她的“亲脸脸”一样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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