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核废水排海伤害的只是水产业吗？

日本政府在今年4月份单方面宣布，用于福岛核电站冷却的核废水将在两年后经过稀释直接排入公海。这一决定引发了日本本国民众、周边国家以及国际社会的严重关切和广泛担忧。包括德国基尔亥姆霍兹海洋研究中心在内的科学界通过模拟分析指出，核废水排海产生的核辐射随着洋流在短短的57天就可以扩散至太平洋大半区域，并通过海洋循环系统遍布全球，其中的放射性同位素通过海洋生物和海水流入人体和其他动植物体内，将会是一场全世界和全人类的灾难。这其中不仅仅是亚太地区首当其冲的水产及其相关食品产业会受到影响，还会溢出到其他产业，并对其构成巨大的威胁；当然，也不仅仅是对其他国家造成灾难，更会反过来对日本经济和社会造成难以承受的打击。

为了更深入地研判日本核废水排海的影响， 中国农业大学北京食品安全政策与战略研究基地于7月中旬对最可能受到此影响的中国消费者进行了线上线下的调研，共收集有效样本629份，样本来自包括北京、上海、江苏、浙江、福建等27个省（市、区），其中沿海省份样本占55.6%,城市居民占比91.6%，女性占比为52.9%，受访者平均年龄为38岁。

一、日本核废水排海决定已开始侵害消费者福利

首先，核废水排海事件已引起中国消费者的广泛、持续的关切与担忧。调查显示，84.1%受访者表示听说过日本核废水排海的相关报道，并表示将会持续、密切关注该事件的进展，足见该事件对公众影响之广泛。听说并对此事件密切关注的受访者群体平均年龄为37岁，比未听说群体年轻3岁，尽管这一定程度上是因为自媒体在年轻人中的普及率更高，但另一方面也表明中国年轻人对这一事件的关注度更高，而这一群体也恰恰是日本出口到中国产品的核心购买群体。

其次，日本核废水排海决定对中国水产品消费的影响已开始显现，并极可能在正式排放后造成更大冲击。中国是水产品贸易大国，其中，2019年仅贝类及软体动物中国从日本的进口量就达到7.2万吨，占比12.5%。在所有知道这一事件的受访者中，45.7%表示其水产品消费量已经出现变化，其中82.4%已经有意减少了水产品消费总量；水产品消费结构方面，68.5%表示已减少了一定量的海水产品消费，转而增加淡水产品的消费。更重要的是，在所有知道该事件的受访者中，有40.8%表示其在购买或消费水产品时，会更加关注并回避原产地为日本进口水产品。值得注意的是，实际核废水排海是做出该决定两年后才进行，但消费者已经开始减少或改变水产品消费结构，这种反应的提前一定程度上与日本近期多次出现在媒体上的核泄漏事件有关，但也表明日本核废水排海的决定已经给中国消费者的水产品消费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心理恐慌。消费者的这种自我保护性的反应在核废水真实排海后将会更加显著。调研数据显示，如果两年后日本真的排海了，58.8%的受访者表示将会在很长时间内不消费水产品；而对于继续消费的群体来说，81.1%表示会用淡水产品替代海水产品，76.2%表示会沿海转变为沿江沿湖的水产品。这意味着，这一事件对中国乃至亚洲地区的整体水产业将会带来巨大的影响，对海产品业的冲击将更加明显。

第三，核废水排放的负面影响还会显著波及到消费者对日本其他产品与服务的购买，对食品安全的担忧与日本形象的垮塌是消费者偏好与行为变化的根本原因。中国是日本的第一大贸易伙伴，我国对日本的进口产品中，除了水产品外，机电产品、运输设备、化工产品、塑料及其制品也都占有很大的份额。七成多（71%）的受访者表示如果真的排放了，将会减少对日本除了水产品以外的其他食品的购买（包括蔬菜、水果、肉类、方便面、饮料和酒类等）；73%的受访者会减少对包括日用品、化妆品、洗护用品、汽车和动漫等产品减少购买；61%甚至会因此减少或取消去日本的旅游计划。受访者几乎一致表示日本核废水排海将令其十分担忧水产品的食品安全问题，其中有66.1%的消费者表示，即使日本政府与企业对其产品出具安全证明也无法打消其担忧。除了对食品安全的担忧，85%的受访者认为日本这次单方面做出排放核废水的行为是不可原谅的，这完全不同于2011年因地震导致的核泄漏事件，后者更多是天灾，但这次主动排海是人祸。受访者中，92.1%表示该事件使其对日本的总体印象直线下降。

二、应对核废水危机日本须加强国际合作

首先，日本的核废水排海决定必将对本国渔业、关联产业和贸易、整个经济和社会造成重创。日本在亚洲的贸易占据其GDP很重要的部分，受到此次日本核废水排海事件最直接影响的中国、亚洲国家和地区、环太平洋沿岸国家等，都是日本水产和其他产品的重要贸易伙伴，是日本经济重要引擎。此次针对中国消费者的调研，仅仅是一个缩影。人有人设，国也有国设。一旦一个人或一个国家的人设崩塌，必将导致难以挽回的后果。这无疑将导致日本战后苦心经营的国际形象轰然倒塌。日本政府，除了要考虑到核废水排海对本国居民人身健康的巨大威胁，同时也必须充分认识到核废水排海影响和伤害的不仅仅是水产业，其他农食产品、和范围更广的机电、化工产品和服务也必将受到重创，会造成对整个日本经济和社会的毁灭性打击。

第二，日本的核废水排海决定将引起全人类的灾难，是对海洋和生态环境、人类健康福祉的践踏。日本政府不顾国内外严重质疑和反对，在未穷尽安全处置手段、未全面公开相关信息的情况下，单方面决定将核污染水排入海洋的做法极不负责任。日本此次做出的核废水排海决定，对包括中国在内的周边国家和国际社会产生了广泛和严重的影响和伤害。核废水排海绝对不是日本自己的事情，核辐射的潜在和长期影响，不光会造成福岛和日本本国渔民和广大民众的灾难，也同样给中国、韩国、环太平洋各国和整个国际社会带来不可估量的伤害。日本的这种行为不仅置亚洲的区域一体化发展于不顾，更是对包括日本国民在内的亚洲人民，乃至世界人民生命健康与地球生态的践踏。

第三，国际社会应当合作，竭力避免这一全球灾难的发生，共同协商、携手合作，科学、合理和妥善治理并解决核废水危机。周边各国、国际社会和广大民众，考虑到核废水对食品安全、海洋和地球环境、人类健康的严重影响，应当坚决抵制日本核废水排海，极力阻止日本这一自私自利的行为，竭力避免这一全球灾难。日本应当也必须与周边国家和国际社会充分协商，共同商讨和解决核废水的妥善处理。我们只有一个地球，全球各国人民休戚与共。在人类命运共同体面前，对抗和谴责不是办法，国际社会共同合作、共同治理，相关机构和专家全面参与，积极寻求科学、合理地、妥善的解决方法，竭力阻止这一本可避免的人类灾难发生，对于整个国际社会和全人类都是有益的。

本文作者：中国农业大学 北京食品安全政策与战略研究基地

孟婷 白军飞 张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