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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要静卖房记

来源:   2023-07-28 10:17:11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如有雷同,与作者无关

2025年10月15日深夜12点55分,团结路派出所接警中心响起一串急促的电话铃声,铃声划破宁静的夜空,值班民警接起电话,听到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报警人:没错,又是我,你们警察到底能不能管?楼下穷鬼又在对我家使用震楼器,你看看这一年来我报过多少次警,赶走一次,又来一次!我已经快被逼疯了!我对你们警察太失望了!你们到底要让我在这房子里忍受多久啊?

警员:请你先冷静一下。如果没听错的话,你就是幸福里1302号房的吴粟芝女士吧?

吴粟芝:冷静?你现在让我怎么冷静?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我家两个孩子刚入睡,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还有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刚睡没多久就被吵醒了!我再重复说一遍,楼下那群穷鬼在对我家使用震楼器,这是赤裸裸的违法。

警员:请你保持电话畅通,我们马上派警员出警,请你耐心等......

还没等警员说完,吴粟芝就把电话挂断了。此时,刚办完一起醉酒闹事的警员唐山精疲力尽地坐在警车里,手上的烟还没抽上几口,警情又来了。唐山看了一眼报警信息,对副驾驶上的搭档说道:一个邻里噪音纠纷,不着急,抽完这根烟再去。

半小时后,唐山和搭档赶到了幸福里小区1302房,报警人吴粟芝早就恭候多时。“呦,怎么换人了?”吴粟芝朝着唐山瞥了个白眼。唐山打开执法记录仪说:“请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吴粟芝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呵呵,你就别一本正经的样子,难道你出警不知道我报了什么警吗?少来这套虚情假意的,以前那个叫丰县的警官每次来可没少被我举报,现在换了新人,看来我的举报还是奏效了。如果这次不给我解决,我也不会绕过你们。”

“吴女士,你有权对我们执法过程进行监督,但丰警官是办理正常退休手续离开警队的,我是接替他的警员,这是很正常的人事变动。而且据我所知,楼下1202的租客也曾多次报警称你家噪音扰民,如果没记错,前几天晚上正是我出的警,我在楼下明显听到你家噪音也很大,后来我们上来敲门,你一直没开门。”警员唐山说道。

吴粟芝一只手叉在腰间,另一只手搭在门框上,身子微微向后倾斜,支撑重心落在那双十公分高的高跟鞋上。她没眨一下眼,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反问警员:“我家有噪音?真是笑话,你们有没有搞错?你们一定是听了楼下那些穷鬼的谎话。我在我自己买的房子里,爱干嘛就干嘛,这是我的自由,在自己家正常生活能叫噪音吗?能算扰民吗?我在城里生活十年,不知道楼下有人居住。但现在你听听,楼下正在使用违法的震楼器攻击我,你们身为警察,明明亲眼见到了赤裸裸的违法行为,竟然置之不理,难道你们不知道震楼器是违法的吗?”

唐山不动声色地听着,但心里明白如果今天不收拾楼下的震楼器,眼前这个女人一定不会对他善罢甘休。况且此时此刻,楼下的震楼器正发出哒哒哒的敲击声,确实没有不处理的理由,现在只能先把楼下收拾了,稳住吴粟芝,再找楼下房东施压,让房东把租客赶走,事情也许能迎刃而解。

楼下1202住着几个刚来城市打拼的年轻人,他们是看到房东的低价出租广告慕名而来的。低价出租?能有多低?警员唐山初来乍到,只知道这里有个疯子租房不要钱,但并不知其中详情。他敲开了1202的房门,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命令租客把正在运转的震楼器关掉,并在现场没收了全套震楼工具。唐山问道:“这些工具是谁买的?”

租客们左顾右盼,谁都没敢接话。唐山见没人应答,冷冷地说了一句:“那就明天早上你们所有人都来一趟派出所接受进一步调查吧。”

其中一个租客站了出来:“你还是找房东吧,我们租这房子的时候,房东嘱咐过,如果警察没收了震楼器,就让警察找他,与我们无关。震楼器也是房东留下的,我们一开始没心思用这玩意,但住了一段时间,实在受不了楼上整晚搞噪音,前几天你们也来听过,具体情况你们都是了解的。我们都是打工人,早出晚归的,回来就想有个安静休息的地方,是忍无可忍了才顺手开了这玩意。哎,也怪是我们太贪心,非要租这里。”

唐山说:“是房东让你这么说的吧?你不提起他,我也正好要找他,既然这事他早就预料到,那就让他明天和你们一起来派出所找我。”租客们不敢再多说什么,等警员走后,就匆匆地把门关上。

这房东正是赵要静,是幸福里小区出了名的怪人,知道他的人都叫他赵疯子。三年前他一家三口刚搬来的时候他还没疯,住了没多久,他开始投诉楼上吴粟芝家有噪音,从物业到居委会,从12345到报警,噪音问题始终没有解决,于是赵要静就慢慢地染上了噪音疯魔症。后来,他妻子终于受不了赵要静,带着孩子回了娘家,这里就只剩下赵要静一人。

赵要静原本是个公认的窝囊废,妻子带孩子跑了之后,他不敢回幸福里家中,晚上就睡公园和桥洞,他说他害怕楼上噪音不敢回家住。很多人嘲笑他,笑他胆子太小,一根筋太矫情。去年赵要静结识了一个没名没姓的十八流作家,两人倒是臭味相投,相谈甚欢。在赵要静看来这位专门写些无人问津的噪音文章的作家,正是他的贵人。在贵人指点下,赵要静突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先是找中介把房子以三折的价格出售,但是所有卖房广告上都注明这样一句话:此房内有楼上噪音恶邻,仅限居住,不得投资。

三折卖房?一开始所有人都不信,然后很快就有记者专程来采访赵要静,赵要静侃侃而谈,公开承认三折卖房的消息属实,还附加了一个条件,如果三折还是没人买,房子将以一元一天对外出租。就连采访的记者听完后也吃惊不已,三折卖房,一元出租,这些吸人眼球的标题,很快就在网络上疯传开来。

慕三折卖房之名而来看房的人真是不少,但大多数人都是来看热闹的,看过房的人都直摇头,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楼上吴粟芝一家从未安静过片刻。谁会买这种房子住?便宜没好货,买了也是遭罪。虽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谁会用三折的房价交换自己未来生活的安宁呢?

还有不少聪明人隔岸观火,一元租房还要求什么安静?能有个地方睡觉就行了,给套房白住还不爽吗?很多聪明人都是这么评价的。但是赵要静这套房自从打出三折卖房一元出租的广告后,前前后后来过好几波租客,真是一元一天结算,毫无半点虚假。但所有租客一开始都认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与一元一天的租金相比,来自头顶的阵阵噪音是不值一提的。

但是最长久一波租客只住了半年,那是几名搞建筑的工人,他们平时在工地上倒头就睡,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楼上的吴粟芝一家总会在他们熟睡的时候,猛地砸一下地板,摄人心魄的楼板撞击声能把所有人惊醒。你若要问楼上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吴粟芝从来都不避讳,直言道:这房子我自己买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们要安静就去住别墅,别没公主命,一身公主病。

建筑工人会是公主病吗?工友们也曾找过吴粟芝商量减少噪音,但他们最不擅长打嘴仗,被吴粟芝骂成是城市低端人口,不配与她同住在这里。工友们用过几次耳塞后还是挡不住楼上噪音,毕竟吴粟芝全家都是可以把木头凳子在地板上拖出火星子的,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吴粟芝吵不醒的楼下,这一元一天的房子,可不是浪得虚名。建筑工人试过锤子砸天花板,开过震楼器,以此捍卫一元一天的大实惠,但这些并没有让吴粟芝家变安静,反而遭到了更猛烈的噪音报复。其中一个工友,住了半年临走时确诊焦虑症,光看病就花了两万多,本想把吴粟芝打一顿出口恶气,但赵要静劝阻了他们,因为死亡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人的问题。

第二天早上,派出所只有赵要静一人赴约。唐山问他:“其他人呢?”

赵要静说:“你要找的人是我,我已经把他们都退了,今天他们都会搬走,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向吴粟芝交差了,所以就不要为难那些打工人了吧。”

唐山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怪人,这原本就是他的计划,如此说来赵要静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不需要惊讶,看你面生,是新来的警员?”赵要静漫不经心地问道。

唐山缓过神来说道:“是的,我是上个月才调到这里的唐山警员。我想我们还是谈谈关于你与楼上邻居的问题吧。”

赵要静说:“就像众人知道的那样,我的楼上多年来制造噪音,而我投诉无门,报警无果,搞得我妻离子散,被逼无奈,我已经在卖房了,事情就这么简单,你还想了解什么呢?”

唐山继续问:“三折卖房?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还有,是你让租客使用震楼器吗?”

“唐警员,你相信真的会有人贪图这么便宜的房子,而牺牲未来一切的居住安静体验吗?”赵要静问。

“也许有吧,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唐山说。

“这只是我实验的一部分,但三折卖房,我是真卖,可是没人敢买。世上大多数人都信奉便宜没好货这条伪真理。但我本可以不说这房子有楼上噪音问题,就像很多人那样,这房子能卖个市场价,我能小赚一笔,然后顺理成章地把吴粟芝交给下一个冤大头去应付。你应该知道,我完全可以这么做,但这种交易对我来说是不仁的,不仁并不是一种罪责,进一步而言,不仁在以往交易中成为一种矛盾转嫁的平衡机制,几乎所有人都要默守这一规则,因为只要你参加其中,并试图谋得私利的,就必须遵守这套不仁的游戏规则。但我是来打破这种平衡的,也可以说是杀富济贫,与其将噪音转嫁给某个具体的买家,不如从我这里公开这套机制,把噪音恐惧和折磨转给这个世界,然后我就把不仁写在脸上,由你们评说,但你们真的敢来吗?”赵要静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手表。

“直到今天我仍可以明确一点,在过去一年中,吴粟芝并没有任何悔改之心,她家是天生的噪音制造狂人,拥有与生俱来制造噪音的天赋,长期以来以制造噪音为乐,以安静为耻。因此我的实验另一部分就是通过杀富济贫来把噪音矛盾转嫁给吴粟芝,而她将会面临一波又一波噪音反击,但我并没有鼓励任何人做伤天害理之事,他们一切动机都源自内心。如果你想占这三折买房或一元一天租房的便宜,但你忍受不了楼上噪音,你会怎么办?无非两种选择:不买了不租了,或者把楼上噪音搞定。前者是放弃利的诱惑,后者是放弃仁的极限。我深知现在人们更热衷于舍仁取利,因此在一定程度的物质诱惑下,不管是买房人,还是租客,都会有铤而走险的判断,他们只要把楼上噪音搞定,自己就可以独占一份大便宜,在这种富贵险中求的驱动下,吴粟芝注定还要熬受无数次反击,我说的是噪音反击,直到她和她的噪音离开那里。”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吗?”唐山低声地问道,他已经开始对眼前这个男人感到了不安。

“我是个疯子,所以我有很多疯狂的想法,但这些想法一旦说出口,就必定会遭到世人的责骂,但这些都不违法。你可能不知道,这几年我没干别的,只是考了一个法学博士,我知道任何人对噪音的评价带有个人主观色彩,但这也是法律总是难以对吴粟芝这种人起到作用的原因,所以我早就不等待法律成为我的救世主,而我只把人性底色和自然法则作为行为标准,你能相信吗?我就是这样疯了的。但我发现,我身上有令更多人发疯的魔力,比如今天我们之间的谈话,一定会让你对自己家楼上的噪音开始加以关注,关注吧,我可爱的警员,当你听到那些扰人的楼板噪音,你就会感到愤怒。我很抱歉这已经是回不去的事实,但是你没有选择权,有些事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

唐山害怕地站了起来,“别说了,你真是个疯子!”

作者:傅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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