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湄潭湄江河「我的心中有座湖」

来源:   2023-03-06 10:17:31

湄湖,其实是郑州大学老校区文科院和理科院之间的一个人工湖,紧挨着金水河,因为形状像极了人的眉毛,所以也叫眉湖,后来或许是一些郑大人无故寻愁觅恨地称作湄湖、美湖?也不可知。但这着实是我上大学期间一个常去散步的好所在!

我的故乡在豫南,有北国江南之称,水系很多,我因此也对河流、湖泊有着天然的亲近感。但是在来郑大上学前,其实是不知道还有一个湄湖的,就像我那时候也不知道北大有个未名湖一样!

与湄湖相识,要追溯到1993年9月,我拿着从七月流火中争得的郑大录取通知书,走进心驰神往但又完全陌生的郑大时开始。当时刚从独木桥上跨过,青春洋溢,满腹豪情,极目所至处处皆是美景,笔尖所及万物皆有风情!可自由支配的时间特别多,活动的范围慢慢开始以校园为中心向周围扩散开来,自然也就涉足到湄湖了。

出了文科院南门是金水河,沿河向东走大约100米,就是湄湖!或许是文科生的特性罢了,饭后去散步的同学很多,三三两两,络绎不绝。当然绝大部分都是几个男生一起、几个女生一起,男女牵手散步的情侣们一般不选择这里,熟人太多,附近略微远一点的绿城广场、碧沙岗公园以及电影院或许才是他们的首选。湄湖边上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走到尽头是一座假山,上面有一座亭子,已记不得名字,站在亭子里可以一览湄湖全貌,也可以歇息、暂坐,借机侃侃大山,天文地理,家国大事等等,当然也有艺术系的学生在那里练声乐吊嗓子的,遇到时大家一般不再停留了,因为音乐人吊嗓子是件很吓人的事,突然间嗷地一声来一句,你如没有防备会吓一大跳的。

湄湖也很浅,平均水深似乎没有超过1.8米,有时候或许是整治修缮需要,甚至排干了整个湖水。记得93年的冬天,湄湖就干涸了,大约是11月初,第一场雪突然就降下了,整个湄湖一夜间成了白雪的世界,加上树梢上一团一团的雪,似乎在督促着年轻人们做点什么!上天恩赐,不容辜负,同学们一呼百应,在湄湖里玩起了堆雪人、打雪仗,疯狂地发泄了多年来为高考而积压的所有压力,汗水夹杂着雪水,酣畅淋漓,热闹的不亦乐乎!

诚然,郑大的冬天并不是一直都有雪的,所以浪漫也不是无度的,而当年郑大简单到宿舍里除了生硬的铁板床、冰冷的几张桌子和板凳以外,什么都没有,更别说暖气,电扇了!没有课的时候,我们更多的都是坐在自己的床上裹着被子看书。记得那一年冬天,《穆斯林的葬礼》这本书在我们班传开了,大家挨个约时间,一个接一个地传着看,大家还自发地组织了讨论。正是情窦初开、青春年少的年龄,很多同学都被韩新月楚雁潮的爱情故事感动得热泪盈眶,对北大(原燕京大学)的未名湖,有了一种非去看看不可的神往。这本书的确是一部文学巨著,去年我又再次阅读了一遍,完全以一种中年男人的视角来感知这部文学作品,反而情不自已地流泪了!回想起来,当年是年少不知愁滋味,而今是千滋百味入愁肠!

湄湖中间有一个曲曲折折的带有护栏的长廊,连接着两岸,有时候可以走一走、坐一坐、停一停,别有一番情调。南岸的柳树,在春天的时候翠绿欲滴,有时候还蜻蜓点水般轻拂着水面,亦诗亦歌亦画!这时候湖边一般会扎上几处遮阳伞,时常会有穿背带裤梳着油光板结头型戴着墨镜的老板或者是阔少在伞下钓鱼,旁边立着一个砖头般大小长着天线的大哥大,在那个打电话还得在电话亭排队的年代,算是特别时髦的配置了。旁边忙前跑后的助理或者是秘书,往往都是身材长相都很摩登的女士,这在我们穷酸学生眼中,是绝不敢近前的,仿佛有一种巨大了距离在阻隔着。特别是他们离开时,摩托车故意按几下喇叭,轰大油门嗷嗷叫一阵子再绝尘而去,那派头把我们的穷酸和朴素轰得体无完肤,久而久之便滋生出厌恶的情愫。那个年代小汽车不多,摩托车或许是身份的象征罢了。我因此也深深地记得,开车时不要空档轰油门,那是很让人讨厌的一件事,费油姑且不说了!

大学四年,校园的日子风平浪静,留在湄湖的脚步也就越来越多,既有春天的黄昏,也包括闷热的夏夜。湄湖是没有荷花的,因此湄湖也就没有成为荷塘,我的散步也就没有了朱自清先生的那份雅韵了。但是多少还是产生了几篇核心期刊的作品,最起码来说构思和立意是在湄湖边上完成的。我的最后一篇专稿,是在大四的春天,陪着系主任金玉教授赴北京拜访明清档案学专家,堪称档案学泰斗的单士元先生和张德泽先生,在京拜访两位泰斗的预约里,有一天的空档,教授说给我放一天假,自由活动,他自己则待在宾馆里审阅即将出版的书稿。我便买了一张北京市的地图,按图索骥跑到了北大,跑到了未名湖畔,领略了至今为止唯一一次的北大风光,也身临其境地感受了《穆斯林的葬礼》中未名湖的神圣!

访谈文稿是回到郑大不久完成的,在如何组织语言文字、如何布局文章段落方面,还得感谢湄湖的曲廊!当时我的确把脑海中的未名湖跟眼前的湄湖做了比较,感觉无论是在规模上气势上还是底蕴上,二者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但我同样也倔强的认为,不就是小一点么?只有浓缩的才是精品呢!诚然,这未尝不是我心中的一份阿Q式的自慰罢了!在现状不能改变的时候,还能被活活得憋死么?


文稿提交给金玉教授审阅之后,我便开始忙活自己工作的事情。那时候开始试行人才推向市场,分配和自主择业相结合的就业模式。经过了几番比较,我依然地自主择业选择了合资企业,从事着与自己专业无关的工作,因而没有再关注做学问和发表文章之类的事情。对于我的就业,教授是深感遗憾的,甚至久久不能释怀,认为放弃了专业太可惜!那年秋天,金玉教授给我打电话,说访谈文章发表了,有空回母校来领一本期刊回去作为纪念。我的工作单位距离郑大,骑车需要一个小时,那个周末,骑着我的二八大杠飞到了母校,也算是毕业后第一次回母校吧,而且是类似于领奖般的回去,心头难免是有点激动的!教授家上学期间我是常去的,特别熟悉,见到了教授,也见到了还透着油墨香味的文章,甚是高兴!分别虽然只有几个月,但感觉如隔三秋般的漫长,有着说不完的话,我也聊了很多企业管理方面的新鲜事物,自己的看法、见解,努力的让教授放心,我会干出一番成绩的,似乎是一份决心,也是对恩师的一份安慰!中午依然是教授家的餐厅,师母做的菜,我们师生小酌,微醺,从教授家出来,我已然是飘飘然了!突然间有着一个想法,去湄湖转转吧!那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在湄湖散步了,醉眼朦胧中学弟学妹们在周而复始地重复着我们的故事,新生们眼里闪着一如我们当初那欣欣然的光!

后来的湄湖,被改造成金水河滨河花园的一部分了,虽然变得更加靓丽,但对于我来说,原始的印记也就渐渐地退去,再也找不到当年的痕迹。郑大新校区里也建了眉湖,也曾去过几次,但毕竟没有当年的过往,所以产生不了那份情愫。二十年前,恩师金玉教授也因为一次意外,别我们而去,于我只剩痛楚后的惆怅!旧时不能回去,新的又无以寄托,倘若是忆起,只能在心中!



2022.9.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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